星輝灑落之地

章三　修道者‧少年以及少女

　　「欸欸、那個好漂亮的男生是誰？」

　　「妳不知道嗎？他是二孝的沈洛年啊，那個有名的冰山美人。」

　　「『冰山美人』啊……我問你喔，為甚麼他明明那麼漂亮，卻不是校草啊？」

　　「吼，你很笨耶！校草是全校最帥的男生，既然你都說他很漂亮了，那當然不可能是校草，校花還比較有可能！」

　　一如既往的驚嘆，一如既往的竊竊私語。

　　每當他踏入校園，耳朵總會接收到這些無意義的細碎聲音，但經過鳳凰換靈後，他能接收到的東西又多了一項——人們的情緒。

　　愛慕、崇敬、忌妒等正面、負面情緒如浪潮般像沈洛年襲來，當場把他轟的頭昏腦脹。如果是平常的他大概只會鐵青著臉快步走進教室吧？但現在他連想殺人的心都有了。

　　為了不對不起叔叔，為了不背案底，沈洛年近乎用衝的走進二樓教室，隔絕掉造成自己殺意的壓力源，把桌面上的一堆禮物情書掃進早有預備的袋子，拉開椅子然後坐好。

　　他今天的脾氣為何會如此暴躁呢？只因為一個月前他獲得了鳳凰換靈，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。

　　自己所敬愛的母親大人只告訴他要練至妖仙，然後再讓渾沌原息與本命結合，這樣就能成為天仙了。

　　可這就是問題所在了。該如何讓渾沌原息與本命結合呢？

　　在苦無辦法之下，沈洛年只好將過多的原息聚集在胸口，剩下的少量原息則在體內順著經脈運轉，幫助他修練。

　　而即使只是這少量的渾沌原息也足夠讓他修練效率大增，這總算讓沈洛年的心情好上不少。

　　就在沈洛年埋頭進入修練狀態，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。

　　「呃！？已經要六點了？」從虛無縹緲的精神世界神遊回來，沈洛年錯愕地發現時間流逝的速度比他所想的快上許多，只好放棄馬上回家的打算，決定在校園裡亂逛幾圈。

　　這時候的捷運跟沙丁魚罐頭有的一拚，誰會故意跟自己過不去。沈洛年撇嘴，收拾好書包就走出了教室外。

　　他首先晃到的地方是司令台旁的榕樹底下，這裡的視野還不錯，除了能看到在操場上練習的田徑隊，還能看到在更遠一點的籃球場上，有一群男生在進行比賽，周圍簇擁著一大堆開著小花、大聲尖叫的女生，但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景象，怪的是那群人之中竟存在著兩股炁息反應。

　　沈洛年皺眉，雖然有點好奇那兩個修道者的身分，但一想到那群披著青春女高中生皮的大野狼後馬上就打消念頭。

　　當他正踩上學校草坪，大樓與大樓間的狹小空間傳來了一句：「哇賽！大美人耶！」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瞪大眼睛驚嘆著。

　　「幹！蚊子你眼睛瞎了嗎？那是男的！」另一名膚色黝黑的高壯少年毫不客氣第一掌巴下去嚷嚷道。

　　「廢話，我當然知道！不然我幹嘛說美人不說美女？」被稱作蚊子的瘦小少年摸著腦袋不滿地回嗆：「只是欣賞一下而已，又不犯法！」

　　不良少年？洛年挑眉，將視線投往那裡，發現除了那兩名聒噪的少年外，還有一位神色怯懦的胖男孩。

　　這就是所謂的校園霸凌？沈洛年快速地瞥了一眼，雖然打跑那兩個不良少年對自己是舉手之勞，但一來他與那胖子非親非故，二來自己對當正義使者沒甚麼興趣，所以他是不會出手的。

  　就在沈洛年收回視線打算離開時，體內的渾沌原息卻不受控制地往外擴散！

　　該死，是逢魔之時！沈洛年懊惱地想，當下扯開喉嚨對三人大喊：「喂！你們趕快離開那裡！」把書包隨便往旁邊一丟，快速跑向那三名少年。

　　可惜終究晚了一步，在三人正因沈洛年突如其來的大吼嚇一跳時，從仙凡兩界空隙鑽過來的黃色蠕蟲一瞬間變得巨大，將那個寬胖少年捲了起來。

　　「幹！那個是啥鬼！？」「媽啊！有妖怪！」兩人驚慌失措地大叫。

　　「救…命……」寬胖少年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，圓滾滾的臉龐脹成紫紅色，呈現缺氧狀態。

　　見那名少年似乎是無法再久撐，已經接近巨蛇的沈洛年一個跳躍，將五指併攏，狠狠地朝黃色巨蛇的腦門刺了下去！

　　妖炁聚集處被攻擊，承受不了劇痛的黃蛇身體一鬆，還原成一開始的小蟲模樣，軟趴趴地躺在沈洛年的手心上。

　　從禁錮狀態解脫的少年一下子摔到地上，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後，這才有辦法好好說話：「謝、謝謝你……救了我。」雖然還是會結巴就是了。

　　沈洛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，畢竟這場禍是他闖出來的，本該就由他親手解決，少年對他的感謝實非必要。

　　「好強！」站在不遠處，拿著銀色長槍的褐髮少年興奮地讚嘆道：「不使用炁，徒手就能做到一擊斃命！你一定是很強的修道者！」

　　沈洛年不回答，只是偏過頭靜靜地打量著這位少年及另一名姍姍來遲的紅褐髮少女。

　　沈洛年知道他們，賴一心和葉瑋珊，學校裡有名的校草、校花，同時也是公認的校對（雖然他們並沒有承認）。他之前就已經感覺到學校裡有其他的修道者，但沒想到竟會是這兩個風雲人物。不過會沒發覺其實也很正常，沈洛年極端討厭人多的地方，避開一出現就會造成轟動的他倆也是理所當然的。

　　而在沈洛年打量著他們的同時，葉瑋珊也在觀察他。

　　這個學弟不簡單，即使靠這麼近仍然無法感覺到他的炁息，而且身體能力還這麼強，不知道他是哪個宗派的？

　　「喂喂、現在是什麼情況？剛剛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？難道沒人可以解釋一下嗎！」被忽視的三人之一不滿地大叫。

　　「啊、差點忘了。」賴一心拍頭一笑，隨即開始解釋：「那種東西其實是妖怪，因為某種緣故以後會變得越來越多，所以需要有人來獵捕他們！……對了，你們要不要加入我們呢？」

　　「一心！這樣不好啦！」葉瑋珊氣極敗壞地喊。

　　對於葉瑋珊的抗議，賴一心只是笑笑地說：「哪裡不好？我覺得他們很棒啊，就收他們嘛！」一邊說，一邊用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沈洛年。

　　這傢伙……他的目標根本是我吧？沈洛年好笑的想，可惜他雖然對對方有點興趣，但對道武門卻不是一般的感冒，所以是絕對不可能加入他們的。

　　葉瑋珊最後還是對賴一心心軟，讓步說：「好吧，但要他們自己願意才可以喔。」

　　一心大喜，用期待的神情看著沈洛年等人，看起來就像隻正在要骨頭的狗狗。

　　三人對看一眼，交換了意見，高壯少年代表其他人發言：「我叫侯添良，他叫張志文，旁邊那個是黃宗儒。雖然還不知道會不會加入，但我們願意跟你去看看。」

　　「太好了！」賴一心高興地大喊，隨後轉向沈洛年：「那小學弟你呢？叫什麼名字？要加入嗎？」

　　小學弟？…算了，總比學妹好。「沈洛年。我不打算加入。」沈洛年一個搖頭拒絕了對方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！學弟你超猛的，加入我們啦！」張志文第一個跳出來大喊。

　　「對啊！只用手就幹掉了那條大蛇呢！」侯添良猛地點頭附和。

　　沈洛年才正要開口，葉瑋珊就說話了：「沈學弟應該是別的宗派的，所以才不肯加入……對吧？」最後一句是看著沈洛年問。

　　沈洛年不置可否地點頭。

　　他的宗派早在七年前就被毀滅，根本不是問題，不過既然對方都幫他找了個這麼好的理由，不用也太過可惜。

　　「說得也是。因為看到高手太過興奮，所以就不小心忘記了。」賴一心不好意思地笑，「啊、不過如果你有空的話，可不可以陪我切磋一下呢？」他馬上又補了一句。

　　這位學長原來是武癡啊。沈洛年無奈卻也微微領首，撿起被他隨便丟在一旁的書包，又再次向賴一心等人點頭作為道別，轉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