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輝灑落之地

章二　敵人？還是……

　　「這塊石頭叫做蛙仙石，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景點。它……」穿著夏威夷花襯衫及海灘褲的健壯青年熱情地介紹著當地名勝。可惜在場有半數的人都不捧場，有人四處張望著，尋找更為有趣的景物；有人更直直往海灘前進，不理會他的介紹；就連看似認真聽他演講的少數人，腦內想的也是等一下就要拍的戲。

　　「根據我們島上的古老傳說，這是因為當初有一對戀人……」青年繼續滔滔不絕的說。

　　「等等，故事不用說了。」沈商山打斷：「可以先带我們去沙灘嗎？」現在的沈商山跟今天早上截然不同，不但沒有耍小孩子脾氣，還異常的有決斷力。

　　青年一愣，對有人竟打斷他而感到些許不高興，但又想到這群人是來拍電影的，隨即點頭說：「沙灘嗎？好吧。」向眾人招手，要他們跟上來。

　　沈商山正要往下走，眼角餘光突然瞄到沈洛年還呆呆地站在蛙仙石前，連忙問道：「洛年，你不下去嗎？」

　　「不了。」沈洛年搖頭，「我想待在這裡一會兒。」因為等一下自己還有事情要做。等了十四年的宿願。母親未完成的心願。

　　聞言，周圍的人皆露出失望的表情。縱然沈洛年總是面無表情，那漂亮的外表還是很吸引人的。

　　而沈商山倒是鬆了一口氣，這並不是因為他討厭沈洛年，只是在殺青日一天天逼近，底下演員卻陶醉地欣賞著自家姪子的美貌，這真是讓他備感壓力，於是沈商山從善如流地道：「那好吧，你要小心一點喔。」

　　洛年點點頭，在目送他們下山後又轉回去，繼續注視著蛙仙石。

　　「奇怪，為什麼我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……」盯著那奇形怪狀的石頭，沈洛年皺眉喃喃道。

　　別說他前世是青蛙或他祖先是青蛙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！

　　就在他思考這莫名其妙的詭異情感是從哪來的，空中卻傳來一陣撕裂聲，緊接著是不尋常的空間震盪，數道氣流匯聚成旋風，從中生出了一大團閃耀著耀眼光芒的火球。

　　“既然找到我，我便遵守承諾。”沈洛年還在驚嚇當中，悅耳的女聲就直接打入腦海：“至於其他……你要更多時間，還是更少時間？”

　　這是什麼問題？洛年有些呆愣，他所知道的只有地點，並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，不、是根本不知道有這種問題啊。

　　這讓他感到些許心慌，他討厭這種不確定感。

　　“更多時間還是更少時間？”聲音又再問了一次，這次卻隱約多了一股威壓。

　　沈洛年雖然還搞不太懂，卻覺得在那股威壓下，似乎不能保持沉默，他只好死馬當活馬醫，牙一咬隨便回答道：「更多！」

　　“如你所願。”語音才剛落下，洛年突然一陣虛軟，似乎有什麼東西滲透了身軀，全身涌起一種古怪的感覺。他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察這無法言喻的感覺，眼前那大團火球突然往上腾起，洛年跟著抬頭往上看，火球的形狀漸漸改變，前端化為尖喙，後半延伸出尾羽，兩側兩側翅膀向外伸展，變成一隻巨大的火鳥。

　　隨後那火焰巨鳥一展翅，突然就這麼憑空消失，緊跟著一陣急風往上刮去，仿佛空氣急著湧去填補那突然產生的空缺。

　　就在這時候，身後的蛙仙石突然轟的一聲爆裂開來，一頭全身雪白的巨獸從中跳出，血紅色的雙眼惡狠狠地緊瞪著他，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，咆哮著。

　　媽的！惹上不該惹的主了！沈洛年整個人僵直住，就連冷靜到可說是冷酷如他，也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，只有這句話不斷迴盪。

　　普通妖族、妖仙、天仙、上仙，這是妖族間共通的實力分級，越後面實力越強，戰鬥的經驗也越加豐富。沈洛年很清楚，自己雖然在短短十七年就練至妖仙，但那也是多方因素相加的結果，自身修為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。不過最糟糕的是，他竟沒辦法探查到對方的炁息！這代表對方一定是很高階的妖仙甚至是天仙。

　　完蛋了。求生本能不斷發出警告要自己趕快逃，但是沈洛年卻不能轉身逃跑，實力相差太大，只要一轉身自己馬上就會死得不能再死！

　　只是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，沈洛年大吼：「喂！妳鬧夠了沒？我是不知道妳在這裡等了多久，但會選上我也是鳳凰自己決定的，別把怒氣發洩在我身上！」

　　可那巨獸卻像氣瘋了般，對沈洛年的話置之不理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低吼，如閃電般迅疾地向他撲來。

　　媽的，就算妳是天仙，我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！洛年當下爆起炁息閃了過去。

　　可惜天仙不愧為天仙，在獵物突然逃出自己的視線範圍的那瞬間，竟然還能利用妖炁硬生生地轉向，繼續她未完的動作。

　　一人一妖就這麼重複著上述動作，直到洛年終於支撐不住倒地，才結束了這看似永無止境的輪迴。

　　那巨獸收起妖炁落到地面，緩緩低下頭嗅了嗅洛年，與不久前殺氣騰騰的樣子不同，洛年直覺認為她現在並沒有惡意。

　　也直到現在，沈洛年才有空思考對方天仙身分所代表的意義。

　　母親說過，她們那族目前僅存的天仙只有兩位……難道！？

　　「妳……」洛年正要開口，通往海灘的小路上卻傳來了沈商山的聲音：「洛年——你沒事吧——」

　　雪白巨獸似是不甘心的低吼一聲，催動妖炁往外海飛去。

　　「洛年、洛年你沒事吧？」終於爬上火山口的沈商山衝了過來，焦急地問：「我剛剛在山下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，到底發生甚麼事了？」

　　「沒…沒事……」沈洛年消耗了大量的炁息，虛弱地安慰道。

　　但聽到這種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的嗓音，沈商山變得更加驚慌，「騙人！你都變成這樣，怎麼可能沒事！難道是妖…」

　　「不是！」一反剛才的虛弱樣子，沈洛年大吼，打斷了沈商山接下來要說的話。

　　他姪子雖然脾氣不好，卻從來沒吼過他的。被沈洛年的怒吼嚇到，沈商山反射性地縮了縮身子，委屈的抿嘴。

　　看到沈商山這反應，洛年也知道他剛剛過分了些，不禁放軟語氣：「我是真的沒事，剛剛只是蛙仙石突然爆炸而已。」雖然這樣說謊感覺有點對不起叔叔，但他是不會讓叔叔接觸那些有關妖怪的事的。

　　畢竟叔叔就是因為體質天生不適合成為修道者，才會在本家外被撫養成人。思及此，沈洛年突然覺得有些羨慕。

　　沈商山沉默，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沒有，只悶悶地說：「我知道了，那你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嗎？」

　　見沈商山終於不打算追究，平常一定會拒絕的沈洛年這次倒乖乖地答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