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輝灑落之地

章三十一　何宗宗長親臨

　　媽啦！為甚麼剛剛竟然會想到謝子泓，而且還想得如此理所當然、天經地義！沈洛年咬著唇，懊惱地在隧道附近來回踱步。

　　在這種狀況下，想到自家戀人是相當自然的事……但對沈洛年例外，依照他的認知，他跟子泓只是等價交換，用身體去換取溫柔，沒有絲毫愛情成分。

　　不可以是愛、不想要有愛！他還要復仇，愛情對他來說只是絆腳石！

　　到底是為什麼……沈洛年焦躁地來回踱步。

　　「嗯？」似是感應到什麼，沈洛年停下來剛剛的，眼微微瞇起。

　　兼修派？而且實力大概是宗長級的……為什麼會到這裡來？對我們的收穫這麼豐碩而起疑了嗎？他在心中假設，隨即又將它推翻：不對，不可能會察覺的到妖質的數量。

　　算了！就讓我好好招待他吧！沈洛年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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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過了幾分鐘，那名兼修派的高手緩緩從森林走出，似乎是打算假裝成一般人的樣子。

　　沈洛年打量他，對方是個看似五十餘歲有點年紀的長者，他穿著略顯蓬鬆的羽絨外套，髮線往後退，露出好大一塊光潔的額頭，明亮的眼神和堅毅的下巴線條，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很好說話的人物。

　　「嗨！小弟。」長者終於從那被山崖陰影遮掩的道路中走出，他對沈洛年揮了揮手，打了個招呼。

　　雖然他帶著微笑，但骨子裡面卻是一種冷靜、淡漠還帶著三分陰狠的感覺。沈洛年提防地點點頭打了個招呼。

　　是打算來搶妖質的嗎？他不確定的想，不過這種事自從碰到李翰就沒發生過了。

　　長者走近，看看直升機，又看看一旁明顯只有十幾歲的沈洛年，他有點詫異地笑說：「小朋友，你應該不是軍人吧，在這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你又是哪位？」沈洛年皺眉問，他收斂了炁息，對方自然感受不到，但他沒打算澄清。

　　沈洛年深以為然，在不清楚對方意圖時，還是留一手比較好。

　　「你先介紹自己比較好喔。」老者微笑說。

　　嘖！這傢伙跟沈宗的那群老賊真像！個個笑裡藏刀！不過沈洛年也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對方的身分，只說了句：「那就算了。」

　　老者沒料到沈洛年會這麼回答，微微一愣，又不禁笑了出來，搖頭說：「現在的年輕人啊……好吧，我只是想來問問，你知道有一群人在這深山中竄來竄去嗎？知道是為什麼嗎？」

　　嗯？近日的除妖行動，李宗除了不知道有自己這個妖怪探知器之外，不是都很清楚嗎？沈洛年心念一轉，看著老者說：「你是何宗的？」

　　老者忘了沈洛年一眼，收起笑容，微微點頭說：「我是何宗宗長，何昌南。」

　　還真的是宗長啊。那麼，就讓我來試試這老傢伙有多大本事。沈洛年露出一抹冰冷的笑，不客氣地問：「敢問何宗宗長親臨是有何貴幹？」語氣極其無禮，如果能激怒對方、誘使對方向自己攻擊那就更好了！

　　何昌南心頭掠過一絲怒氣，但也只是一瞬而逝，他探手入衣，拿出一支銀細劍，劍尖直指沈年，「口舌之爭就不必了，這些妖質我要了。」雖然還沒查探過直升機裡面到底裝了什麼，但他似乎已經認定裡面載著妖質。

　　打算直接來硬的嗎？正合我意！沈洛年身子向前微傾，卻沒有拿出幻精匕，而是在雙手附著了一層渾沌原息。

　　「空手？」何昌南不禁覺得自己被小瞧了，但敵人沒武器就是件好事，他也沒好心到會丟一把武器給對方、消除對方的劣勢——雖然這是否是劣勢還有待商榷。

　　何昌南率先出手，劍尖射出一道炁息，直直向沈洛年逼近。而這麼單調、毫無變化的攻擊沈洛年當然不放在眼裡，單手一抬，外炁一接觸原息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。

　　何昌南大吃一驚，如果是用炁息來阻擋炁息，那還會產生一種碰撞感，但為甚麼他剛剛感覺炁息像是被消融一般？他開始警覺，不敢任意出手。

　　「不繼續嗎？」沈洛年問，下一秒他出現在何昌南面前，「既然這樣就換我了。」語畢，右手毫不留情地往胸膛刺去。

　　令人意外地，何昌南躲過這致命一擊，白色羽絨外套及裡面的襯衣被劃破，雪羽紛飛，點點殷紅飛濺落地。

　　「躲過了？不錯，不愧是何宗宗長。」沈洛年淡淡地讚了聲——雖說對何昌南來說，這比較像嘲諷。

　　不過沈洛年的的確確是在讚賞他，畢竟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反應過來是需要不少的實戰經驗的，就這一點看來，他實在是比李宗那愛搞政治、疏於修練的某渾蛋好多了。

　　看來可以好好打一場了……嗯？沈洛年停下動作，驚訝於白宗的效率還真不錯，大概再二十幾分鐘就能全部清完。

　　只能趕快結束了。沈洛年在心裡微微嘆氣，不再留手，而何昌南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，回過神一看，發現自己被沈洛年壓倒在地，而且體內的炁息大部分都消散，只餘下兩處聚炁之地。

　　如果說之前只感覺到詫異的話，那麼他現在的情緒可稱得上是驚駭了。

　　「你……做了什麼？」他強裝鎮定地問，只是聲音中微微的顫抖已經出賣了他真正的情緒。

　　「只是讓你無法掙扎而已，對身體無害。」沈洛年隨便給了個敷衍，表面上似是給出了答案，但卻迴避了最核心的部分，「我只是想來問問，沈宗被滅的事你知道多少？」還惡質地模仿了何昌南之前說過的話。

　　「沈宗被滅是總門動的手腳，而實際執行者是李宗」這件事沈洛年老早就知道了，但他卻不確定何宗有沒有牽涉中，如果有的話……說不定能從何宗宗長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，例如：狄宗的據點在哪、他們的修練方式是怎樣……這些都是沈商山問不到的問題，而且從何昌南口中問出的機會也不大，但就當多個希望吧。

　　「你是沈宗的遺孤？」何昌南微微瞠大了眼，心頭冒出幾絲憐憫的情緒。

　　「沒錯！所以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！」查覺到此事的沈洛年不禁覺得心情煩躁，惱怒地低吼。

　　見狀，何昌南的心情反而平復下來，他語氣平靜地說：「我知道那件事，但也只知道個大概而已，因為何宗並沒有參與。」

　　「沒有參與也能知道大概？」沈洛年微瞇眼，手上的力道加大，令何昌南頓時覺得呼吸困難。

　　他斷斷續續地說：「李、宗宗長來問過我……但我、拒絕了……」

　　「拒絕？沒想到你們除了主張人類跟妖怪應該和平共存，還主張人類跟人類啊。」眼看是不可能得到有用的情報了，沈洛年鬆開對何昌南的箝制，站起身來，「你滾吧。」

　　「我還以為你會殺人滅口呢……」是因為還是個孩子嗎？不向其他沈宗那般心狠手辣。

　　「沒必要，那老渾蛋早知道我還活著了。」沈洛年看著他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，「那件事鬧得那麼大，各家媒體搶著播，有倖存者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？他只不過是因為害怕而裝作我早就死了罷了。」

　　「你就不怕你的家人遭到威脅嗎？」

　　沈洛年想起沈商山那如孩童般天真無邪，卻融合了邪氣的笑容，他不禁失笑道：「那他們還得先惦惦自己的份量呢。」

　　沈洛年目送何昌南朝東南方離開，接著便去找之前被他弄昏的軍官了，並把他抬上直升機。

　　又過了片刻，散落在山區的五組人馬回到了山莊，開始整理妖質。

　　過程中還算一片順利，白宗都沒發現沈洛年剛剛跟人大打一架，倒是謝子泓突然冒出近似呢喃的一句「怎麼覺得有一股血腥味……」讓他嚇了一大跳。

　　在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後，因為夜色以深，眾人快手快腳地收拾妥當便彼此告別，劉巧雯等三組自行返回南部的暫時據點，沈洛年等人則叫醒了駕駛。

　　而那駕駛軍官剛醒來時自然有點頭昏腦脹、莫名其妙，不過大家趕著叫他起飛，他也顧不得一頭霧水，連忙啟動了直升機向著松山機場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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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日，沒想到只花了星期二一整天的時間，就把散佈在南部大片山區的妖怪肅清，回報了宗長白玄藍後，白玄藍決定星期五早上舉辦宗派聚會，收吳配睿等六人入門，當然，變體和引炁的動作，也會在當日一起完成。

　　而沈洛年雖不屬白宗，但近日來他多半時間都與葉瑋珊他們活動，而下午的獵邀行動也仰賴他的幫忙，白玄藍特別囑咐葉瑋珊，以貴賓觀禮的身分特邀沈洛年參與，也請他不用顧忌

　　入門之後，在白玄藍指示下，六人盤坐在內廳鋪著軟墊的地上，雙手合捧收於腹前，準備進行儀式。

　　「洛年沒看過變體的儀式嗎？」見沈洛年專注地看著眼前的景象，賴一心不由得湊過來，好奇問著。

　　「沒看過。變體這種小事用不著我出手，就算失敗也不用，再加上我能進出的地方也只有臥室跟修練室兩處而已，想看也沒法看。」沈洛年隨口回答。

　　洛年／洛不是宗長嗎？為什麼不能隨意進出其他地方？賴一心和謝子泓不禁在心中納悶，在打算把心中疑問說出來的前一刻，吳佩睿六人已然完成變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