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輝灑落之地

章二十六　愛與恨‧光明與黑暗‧徘徊在兩者之間的人與半妖（上）

　　「原息差點化散了本源炁息？！」聽到了如此驚險的事，懷真不禁倒抽一口氣。

　　「嗯，換靈後我就把原息聚集在胸口，柔訣炁息在聚集在咽喉，但看來那也不是什麼好主意……」沈洛年嘆氣，「所以就來問問妳有沒有辦法。」

　　對方也是將鳳凰換靈當成目標，該有想到這點吧？

　　「嗯——放在尾巴吧？」

　　「……尾巴？」

　　「別跟我說你沒有尾巴。」見沈洛年如此遲疑，懷真沒好氣地說，卻猛然想起眼前人可不是一隻純血仙狐，她不安地問：「喂，你該不會真的沒有尾巴吧？」

　　「我有！只是在想尾巴裡有筋脈嗎？」以前從沒有用仙狐型態修練過。

　　「當然有！有不少仙狐都拿尾巴當儲存點呢！」懷真理所當然地道，接著開始催促：「快點變啊！」

　　說的倒輕鬆。沈洛年忍不住白了懷真一眼，凝神準備轉換身軀。

　　圓圓的耳廓變尖、變長，佈滿表面的細白絨毛也跟著長長，而這次重點的狐尾也如同蛇般，靈活地從長褲裡鑽了出來。

　　「紅、紅毛狐狸！原來洛年你是從荷蘭來的！」懷真震驚了。

　　沈洛年也震驚了，但不是針對毛皮顏色，而是某隻疑似連續劇觀看過多，腦子燒壞的萬年天狐。

　　「最好毛色是根據出生地決定的啦！而且我可是在台灣出生的！」沈洛年下意識地吐槽，想了想，他不是很確定地猜測道：「大概是換靈的影響吧，鳳凰也是紅色的。」

　　「沒聽過有……」

　　扣、扣！「洛年，叔叔進來囉！」

　　媽啦！剛剛太過驚訝，忘記注意外面了！驚嚇之際，沈洛年忘記自己完全可以變回人類型態，或是利用幻象蓋過耳朵和尾巴，只是下意識地想鑽進被窩裡躲起來。

　　當然，這舉動被懷真阻止了。

　　「妳幹什……」避免讓外面的人察覺異狀，他小小聲地怒斥，但說到一半就被萬年天狐「稍安勿躁」的眼神制止了。

　　「洛—年——」邊推開門，沈商山邊呼喚著，眼神掃過懷真時小小地皺眉了一下，但看到沈洛年此時狐人的型態，就全然愣住了。

　　見狀，沈洛年不禁可憐地垂下狐耳，原本在臀後蓬鬆搖曳的狐狸尾巴也毫無朝氣的垂落。

　　沈商山開闔了好幾次唇，最後爆出一聲：「好可愛——！！！！」接著激動地衝上前抱住，臉頰在赤色的狐狸耳朵上蹭啊蹭的，期間還不小心（其實是蓄意）把懷真撞開。

　　「討厭！」「叔、叔叔！？」

　　沒有理會兩人的抱怨及驚叫聲，沈商山依然故我地維持原先的動作，幸福地道：「其實從很早以前我就想問洛年你有沒有尾巴呢！沒想到真的有耶，超可愛的——」

　　終於找到可以插進來的點，沈洛年抓緊機會問：「等一下！叔叔你…」

　　「早就知道你是人與妖怪生下來的孩子嗎？那是當然的嘛！畢竟就算我被逐出家族，但還是那一族的血脈，那裏的消息多多少少都會傳到我這裡——宗長被狐狸精勾引，叛逃在外，最後在某個洞穴發現他的遺體，狐狸精則不知所蹤……而三年後在一處未開發森林發現牠的蹤跡，身旁還帶了個六、七歲的小孩，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不用我說了……那時的沈宗人真是欣喜若狂啊，終於可以為自己的族長報仇了。」沈商山劈哩趴啦地說了一長串，仍然維持著手上的動作。

　　帶著滿面笑容，但嘴裡卻吐出悲傷的往事的沈商山有一瞬間讓沈洛年感到恐懼，但在下一秒又近似本能地認為這才是真正的他，用著無比自然的態度接著問：「報仇？為父親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只有我們這一族才會這樣呢！愛著對方的同時，也會狠狠地傷害對方。是說不管是哥哥還是洛年你，你們不都是這樣嗎？即使是知道會讓對方傷心，還是想死在愛人的手上；而你則是即使是殺母仇人，但還是很愛沈宗，會對李宗有如此深的敵意不正是因為如此嗎？」

　　「那麼你呢？」年輕的半仙狐平靜地問：「你要報仇嗎？」害死自己最愛的哥哥的妖怪的後代正在他的眼前、正待在他的懷中。

　　「當然不，因為哥哥不會希望那樣。」沈商山笑瞇瞇地說：「況且你不是想替沈宗復仇？雖然你不是想殺光他們啦，但勉強還是跟我利益相符，我可以提供你相關的情報喔……李宗只是被委託要刺殺你而已啦，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喔！」

——委託李宗毀滅沈宗的，是總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