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輝灑落之地

章二十二　沒有溫度的戀情

　　「所以，你到底想要說什麼？」沈洛年狀似平靜、甚至是輕鬆地問著，但不需要另一個擁有鳳體的人在場，只要是觀察力還算不錯的人都能發現，現在的他如同一根被繃緊的弦，僵直地、緊張地站立著。

　　沈洛年不是笨蛋。看謝子泓在樓下依然對自己溫柔又寵溺的舉動就知道了，他對自己的感情依然不變，這卻也是讓他如此緊張的理由——他沒有保握接下來能再次拒絕對方的告白。

　　謝子泓當然也察覺了沈洛年的緊張，輕嘆口氣，無奈地安撫道：「洛，別繃得太緊，我等下說的事你不用回應，只要靜靜地聽就可以了。」

　　沈洛年沒有回話，但從一些細微處能發現他的確已經放鬆，褐髮的半仙狐雙眼凝視著他，好似在催促他繼續說下去。

　　謝子泓深吸一口氣，接著緩緩地道：「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你說的話……我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，而你是道武門其中一個宗派的宗長，還是一個殺手世家的族長……連價值觀也是，或許對你來說人命的消逝是稀鬆平常的事，但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……你說的對，我們的一切的確都，相差太多。」

　　沈洛年的身軀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。

　　「但是該怎麼說呢……」笑容溫潤如水的茶髮青年勾起飽含困擾、無奈的微笑道：「即使知道洛是跟我天差地遠的存在，我還是非常非常喜歡你……當我了解到這點時，就覺得自己好像是笨蛋，根本不需要煩惱這麼多啊。因為喜歡你，所以才想要待你的身邊，就算身處的世界不同也沒關係、就算無法接受你的價值觀也沒關係，我會努力理解的……當然，如果可以的話，我還是不想看到你殺人的。」

　　沈洛年微啟著唇，本來開口想說話，但緊接著又用力抿唇，眼瞳濕潤的似乎要滴下水。

　　「洛，我喜歡你。」謝子泓繼續微笑著說：「但我不需要你回應我的感情，只需要你允許我永遠待在你身邊。」語畢，他熱切地注視著沈洛年。

　　本來該是令人怦然心動的告白，但沈洛年此時覺得如墜冰窖。

　　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樣……

　　「那麼，我也有話告訴你。」沉默了一會兒，沈洛年語調顫抖說：「那晚說的最後一席話……不完全是假的。自暗巷那件事時起，我看到你就會產生一股焦躁感。」

　　謝子泓瞪大眼，露出驚愕的表情，慌亂地解釋：「洛，對不起！我那時真的不是」說到一半時，沈洛年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停下。

　　「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……事實上，那是我的錯。」沈洛年的眼眸暗了暗，頹喪地道：「是我把你逼到那個地步。」所以你的心中才會出現黑暗，才會被那怨靈有機可趁。

　　「不是你的錯啊，你有權利拒絕我的表白，是我太軟弱，所以才做出那些骯髒的事。」謝子泓心疼地看著眼前年輕的褐髮半仙狐。

　　「你不懂我的意思，我並不是對那些行為感到焦躁，而是對你的感情感到焦躁！」沈洛年搖搖頭，痛苦地說。

　　「對我的……感情？」對方不解地重複。

　　「我知道何謂親情，跟賴一心他們相處也學習到友情，但我就是不懂愛情，沒有辦法回應你！」

　　「不需要回應啊，我……」

　　「就是因為你這樣，我才感到焦躁啊！」沈洛年崩潰地大吼：「我很遲鈍，無法敏銳地感受到你的心情，因此在那件事之前一直是貪婪地、不知節制地索取你的溫柔，但這卻造成你的痛苦、崩潰——！你真的以為未來不會重複一模一樣的事嗎！」

　　沒有人真的能夠像那傳說中的聖人般那麼無私，就連神也沒辦法，所以若真要勉強自己做壓抑自己內心黑暗的事，也只會造成自身存在的崩毀。

　　「那是出自於我的意願……」謝子泓氣虛地反駁。

　　「但那卻不是我所希望看見的結果。」沈洛年一臉悲哀地望著他，走到謝子泓面前說：「我是一個殺手。我所受過的訓練就是要我捨棄所有無謂的感情，雖然我現在找回一部份，但那一部分中卻沒有愛啊。你所渴求的根本無法實現，我也無法只是接受你的付出而不做任何回報。」

　　「那麼，你是要我放棄嗎？」謝子泓悲傷地回望。

　　雖然只有一年，但那是他投注一生的愛戀……

　　「不是。」沈洛年踮起腳尖，雙臂環上對方的頸項：「我把我的身體給你，雖然做不到上床那種程度，但我可以用手或是嘴幫你解決；我也會保護你，不讓你被妖怪或任何事物傷害。」

　　「為甚麼要做到這種程度？」為不是戀人的男人口交……這不是很噁心嗎？

　　「因為，我還是想要你的溫柔。」沈洛年悲傷地笑了，輕輕地把唇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