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輝灑落之地

章三十六　我付出忠誠，請您以信任作為回報

　　讓將近四十個人上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，白玄藍調來了兩輛軍用大卡車，三十多人分成兩車，才終於能往山上駛去。

　　隨著車子行駛，眾人一面閒聊，主要的話題自然還是集中在炁息四訣上面，吳配睿拿著新領的大刀，喜孜孜地一面摸、一面看，還一面笑，不過大刀那長長的柄，不免在旁邊晃來晃去，甚至還敲了對面的侯添良一下。

　　「小睿！」侯添良好笑地說：「還看什麼？武器不就長那樣！」

　　「這什麼材質的呀？會不會生銹？」吳配睿抬頭好奇地說。

　　「鈦……」侯添良頓了頓，瞪眼說：「忘記了，瑋珊，還是妳來說。」

　　「其實大家的都不大一樣，不過都是鈦或鈦合金。」葉瑋珊解釋說：「我們的武器，和一般人用的武器不同，不特別講究強度、硬度，這些只要灌入內炁就可以解決，而一般人使用的刀刃講究以複合材質鍛煉，增加韌性和硬度，但這樣材質結構反而會造成我們炁息穿透的困擾，所以不適合。」

　　「喔……」吳佩睿似懂非懂地點頭，又轉而想到沈洛年那對精巧的雙匕，不禁好奇地問：「那洛年的武器是用什麼做的呢？應該不是玻璃吧？」

　　車上的眾人下意識將視線投往沈洛年。

　　雖然並不是很喜歡講解，但精體武器在妖族算是一種基本常識了，讓白宗保持如此無知的狀態似乎不太好。縱然再怎麼不甘願，他還是只能乖乖解釋了。

　　「除了金屬外，還有其他效果更好的材質能作為武器的材料。這些材質統稱為精體，是一種只能生長在高濃度道息瀰漫處、有別於妖族的生命體。」停頓一下，他抬起手，將炁灌進手鍊上的殷紅水晶，閃過一陣白光，單支的幻精匕靜靜地躺在掌上。

　　沈洛年繼續說：「精體跟妖族一樣都只是個統稱，往下可以細分許多種類。當然，它們也分別有不同特性，拿我的幻精匕來說，幻形精的特性是變化，可以改變形狀和硬度，前提是：你必須夠熟悉那樣武器的結構。」另外，幻形精再怎麼硬也拚不過金犀，聽懷真說她之前曾拿金犀匕來玩，切石頭就跟切奶油差不多，如果是拿來砍敵人，那應該就跟切豆腐沒什麼兩樣了。

　　就在眾人嘖嘖稱奇時，奇雅敏銳地捕捉到一個有些讓人在意地字詞，「生命體？」

　　一陣靜默，眾人驚訝地看向那豔紅匕首，而謝子泓則是若有所思地說：「難怪我最近總是聽到小孩子的笑聲……」

　　「別再說了啦！聽起來好像鬼故事……」吳佩睿忍不住大聲打斷，嘟起小嘴不滿地道：「明明知道我最怕這個了……」

　　「絕大多數的精體武器並不具有神識，有神識的通常也不會認別人為主。」沈洛年淡淡地說：「況且只有極少數種族能將精體加工成武器和其他物品。精體武器數量少，就算你們願意用也未必拿的到。」說完，他轉而打量謝子泓，思考著。

　　「洛？」

　　有神識的精體武器一般來說只會與自己認可的主人對話，我是前主人，就某種角度來說還是培育人所以是例外。那麼換言之，子泓很可能就是……

　　「洛！」

　　「把炁灌進去，在腦海裡描繪出雙刀的樣子。」沈洛年解下手鍊，一把塞進謝子泓的手裡，「快一點。」他催促。

　　謝子泓呆了一下，但還是乖乖照做。

　　白光閃現，單支的幻精匕轉換成兩柄流線型雙刀，銀白刀身上刻劃著雪白的細緻花紋，刀柄末端繫有一條綴有翠綠晶石的墨綠流蘇。

　　「唔？怎麼會這麼華麗？」他明明是照著自己的武器想像的啊。

　　「別管它，那是幻形精的品味。」沈洛年嘆氣，他的匕首也是這樣，明明只是想要一把不會在黑暗中反光，利於偷襲的匕首，刃身卻多出了許多裝飾性花紋，「對了，那個就給你了。」

　　「那你怎麼辦？」不知是誰呆呆地問了一句。

　　白了那人一眼，沈洛年抬起另一隻手，緋色水晶在陽光下輝映出絢爛光彩。

　　「喔。」侯添良摸摸鼻子，安靜了。

　　「不過子泓戴的下那條手鍊嗎？那應該是女性使用的飾品吧？」觀察了手鍊的樣式和尺寸，葉瑋珊這麼猜測著。

　　「唔！」的確，因為這沒造成他的困擾，所以他壓根忘了這點。

　　該怎麼解決？沈洛年開始煩惱起來，雖然他送的爽快，但那是基於收禮的人是謝子泓，對方一定會好好珍惜；而那些人族工匠……他實在不想把母親的遺物交到他們手中。

　　沒辦法，只能讓子泓自己注意一點了。突然，沈洛年注意到綠眸少年手持著雙刀，垂著頭，似乎在沉思。

　　「謝子泓！」沈洛年微微提高音量。

　　身軀震了震，他飛快地抬起頭，露出一個微笑，「怎麼了嗎？」

　　年輕的半仙狐上下打量他，最後終於忍不住問：「你到底怎麼了？今天一直在發呆！」

　　謝子泓抱歉地笑了笑：「剛剛不是在恍神，我是在跟漓風聊天。」

　　「漓風？」

　　「漓風。」他笑了下，指著那對幻精雙刀。

　　沈洛年沉默，才正要開口，腦海就傳來了專屬主人與武器的心靈傳音。

　　“名字，我也要。”

　　頓了一下，沈洛年轉而要求：「也幫我的匕首取名吧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不自己取？」吳佩睿好奇地問。

　　「不會取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不會取？」

　　「妳……」

　　「叫『流燄』，如何？」謝子泓打斷他們。

　　「……不錯。」沈洛年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對方打斷他與吳佩睿間毫無營養的對話，單他是真心認為這是一個很棒的名字。

　　精緻花紋纏繞在透明刀刃上，如同被封住般，火焰在其內跳動、流動，閃耀著赤色光芒。

　　流燄，真的是個非常合適的名字。

　　「唉！我也好想要一顆幻武大豆喔！」張志文一臉羨慕地看著幻精雙刀。

　　大豆？什麼大豆？沈洛年覺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
　　「如果是像米納斯妲利亞那樣漂亮的女性幻武，那就更好了！」侯添良也跟著附和。

　　雖然還是不了解他們在講什麼，沈洛年倒是知道他們似乎是誤解了什麼，開口澄清道：「精體武器的確可以化成人形，但只有高精才有那能力，而且那也只是外型上的改變，終究是不同類型的生命體，跟人族生不出孩子的。」

　　一陣難堪的靜默，謝子泓咳了下說：「我想志文和添良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

　　「那是哪個意思？」沈洛年皺著眉問，完全不覺得異族通婚，甚至主人與武器間的戀愛是件很奇怪的事。對他來說，可能獻上所有忠誠的武器才是理想的對象，不用害怕會被背叛。

　　謝子泓鯁住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，最後還是身為罪魁禍首的張志文乾笑說：「洛年啊，現在那兩隻狼妖離我們多遠？」

　　被對方的困窘勾起興致，沈洛年本想更進一步逼問，但感知到遠方的動靜，他遺憾地讓駕駛停車。

　　狼妖感覺到他們的靠近，向這裡奔馳。